豆瓣高分《爱情神话》,却创造不了方言电影的票房神话?
第3410期文化产业评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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截止目前,该影片已在豆瓣获评分8.3分。根据灯塔专业版数据,《爱情神话》还获得2021年圣诞档首映日票房冠军,总票房1.73亿(还在上涨)。
作为一部几乎原汁原味呈现上海人情世故的电影,《爱情神话》还恰到好处地与现代元素相结合。而倘若往前追溯,其实早在多年前,沪语电影《股疯》《海上花》《罗曼蒂克消亡史》等也曾引起人们对于上海的关注。不过,这次激发更多讨论的还有难得一见的纯正上海方言。
方言电影的“黄金时代”
摒弃普通话,选择方言来展现电影台词的现象,其实近几年一直都比较繁荣。文化产业评论(ID:whcypl)通过不完全统计,发现至少有17种已出现在电影创作中的方言,除表中列举外,这17种还包括粤语电影以及《爱情神话》代表的沪语电影。
方言电影发展蒸蒸日上,甚至成为了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。它的发展背后也有着一些自带的基本规律。
许多方言电影的出现往往和导演有着密切联系,特别是一些在大众中本就缺乏认知的一些方言。出生于藏族自治州的万玛才旦和出生于贵州省凯里市的毕赣,通过自带地域本土特色的执导电影成功进入人们视野,例如万玛才旦的藏语电影《撞死了一只羊》,毕赣的贵州凯里话电影《路边野餐》。
其实追溯更久远一点,张艺谋早期拍摄的《秋菊打官司》、科长贾樟柯的系列好评电影《小武》《天注定》等都使用了他们自己家乡的方言。
一方面,这便于导演将自身想要表达的主题更加细致化,同时,也通过不断推出的方言电影树立起导演个人的美学风格,进而制造出一种“品牌”特色。
除却导演自带的地域特色外,如今“方言版”还成功变成人们看电影时十分关心的影响因素。例如《让子弹飞》《无名之辈》等知名度较高的电影,其四川话的演绎是整部电影喜剧效果的最大加成,这也是人们热衷于讨论这些电影的一个重要元素。
还比如近期热映的《雄狮少年》《穿过寒冬拥抱你》这两部电影,则在“方言版”的推广营销上更加突出。在观看完国语版电影之后,激发了人们体验原汁原味方言电影的兴致,这在某种程度上也让电影在网络上的热度再次提升。
方言在电影制作中的被青睐和重视,看似是导演、片方在创作、推广上顺理成章的事情,但它其实还影响着影视行业整体对于方言的重视,例如演员是否有足够的台词功底(《无名之辈》中山东人任素汐狂飙四川话)、演员的地域性(《爱情神话》中的主演几乎全员来自上海)。
方言电影的独特魅力
方言的使用在电影创作中受到喜爱,不仅仅在于它自带的一些外在加成,还有它对于电影情节的真实性、地域风采还原上的重要作用。
北京电影学院教授杨海婴曾说,“为什么有的电影会用河南话、山西话,而不用普通话?我认为主要是为了表现出不同的生存状态。”如刁亦男导演的《南方车站的聚会》在对白中加入武汉特有的俚语,例如“不服周”(不服气的意思)“差火”(不道德、不像话等)、毕赣的《路边野餐》中用凯里话诵读诗歌、《金陵十三钗》则用乱世佳人的吴侬软语,这些都在映衬电影人物的生存状态。
同时,在电影中,对话是推动情节的重要手段,而方言则可以让情节更加贴近一个地区的真实面貌,让观众感受到特有的烟火气息。
在“方言+地域”最为体系化的粤语电影中,方言的运用就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。通过粤语的词汇与语气表达,精准传达香港等地区的城市韵味,这些听觉元素既是在还原社会风貌,同时也让观众跨越时空身临其境感受片中场景。
方言特色在地域文化的传达上迎合了两类人的观影心理:一是同乡人,二是外乡人。
“同乡人”的观影心理体现在:方言区观众对本地区的方言电影会产生一种天然的文化认同感。譬如电影《爱情神话》,根据灯塔专业版数据,不管是上映当天还是元旦假期,上海地区的票房占比在全国所有城市中都为最高,且有继续拉开差距的趋势。这种基于方言的文化认同,会让观众在观影的过程中产生一种特殊的亲切感,倘若演员在方言表达上十分出彩,则更会增加人们的惊喜。
另一种“外乡人”的观影心理则体现在:非此方言地区的观众往往基于猎奇与趣味,对很少涉猎的方言电影展现出极大兴趣,从而使得方言电影在其他方言地区受到欢迎。例如极具有喜剧效果的东北话、四川话电影,即使许多观众听不懂,但有些搞笑方言却被广为模仿。
在这样两种心理的作用下,看似受众面局限的方言电影,也可以在上映初期迎来大批观众的尝试,而在优良制作和好口碑的观众反响中,方言电影也可以进一步受到更多关注,同时带来票房的大卖。
方言电影流行背后的区隔与滥用
在方言电影逐渐成为影视行业重要创作形式的同时,也不知不觉放大了方言电影的局限性和方言滥用的问题。
一方面,方言电影本身就自带观看门槛。特别是像沪语这种本身在听懂层面就设置了条件的方言,观众只能通过看字幕来知晓演员的对白,而由于过度关注语言的听懂上,观众在观影过程中势必会减少对于电影其他元素的体验,从而出现断裂的观影感。
同时,方言中也经常会出现一些地域特色的梗。例如在豆瓣《爱情神话》的评论区中,就有网友分享“我养侬”的沪语内涵——最多算是情话,大部分时候是故意逞强,内里空虚的场面话。从这可以看出方言背后的表达习惯也为观众设定了理解门槛。
另一方面,由于商业电影要面向大众群体的特质,大篇幅方言甚至全片方言反而会降低方言特色带来的吸引力。其实对于易听懂的东北话、四川话来说,方言是一种加成,但有些难以听懂的方言就会适得其反,这也可能是《无名之辈》与《爱情神话》的差距,一个是票房黑马,一个多半只能在圈层狂欢。
而在方言电影的突出表现中,由于某些电影的过度用力,也让方言本身演变为人们批评的槽点。例如,有网友曾表示《被光抓走的人》中的方言并非带来代入感和共鸣感,而更多的是不适。
由此可以进行思考的是,是否所有影片都适合与方言进行组合;在方言电影一抓一大把,甚至出现一部电影出现方言大杂烩的情况下,方言的根本用途是否被创作者忽视;如何创新性使用方言,而非简单堆砌方言元素也是未来要面对的问题。
相比于情节处理、故事完整性等方面,其实方言并非观众对于一部电影的全部感受,也不是人们弃看的最核心元素,但受到好评的方言电影往往会愿意在方言对白上花心思,例如这次《爱情神话》的突出表现。当观众感受到制作团队的用心时,其实方言电影就可跳脱地域圈层的禁锢,再小众的片子也可有出色的成绩。
结语
《爱情神话》让沪语电影这类原本小众的方言电影获得了极大关注,也让许多观众对于方言电影的感受更加全面化。而在越渐蓬勃发展的方言电影创作中,我们也有望看见电影方言对地域文化传播的贡献。
当语言的美感不局限于普通话的千篇一律,夹带着真实和原生态的方言则为我们带来新的艺术体验,或许这也是电影源于生活、回归生活的一种象征吧。
参考资料
[1]姬冰洁.浅谈当前方言电影的艺术效果之变.视听.2018,(09):52-53
[2]曹忠,彭勃.电影《无名之辈》方言叙事的表现范式.卫星电视与宽带多媒体.2019,(21): 97-9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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